我现在已经十岁了,说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话,果然惹得父汗不高兴,只听他说道:“臭小子!”
他说着抓起桌案上的茶杯便向我打了过来。
我轻而易举地把杯子接住了。
父汗找了很多老师来教我,有教武功的,有教政务的,还有教骑射的,也有教使用暗器的……
老师多得数不过来,所以我虽然只有十岁,可是却已然拿到了武试第一名,文试第二名,再加上父汗经常跟我切磋武艺,有这么好的老师,还有实战经验,所以我的武艺精进的很快。
小的时候,见父汗给我请了这么多老师,只觉得父汗对我器重有加,长大了慢慢地回过味儿来了,这是父汗从我身边抢走母后的手段,实在是太奸诈了。
父汗真是比我还黏着母后。
我拿着杯子说道:“父汗,难道儿子说的不对吗?您想让母后再生一个孩子?”
父汗一下子反应过来,起身走到母后的身边,搂住她的肩膀。
母后红着脸,躲到一边,说道:“孩子还在呢。”
父汗摸了一下鼻尖,笑道:“雪儿,你看儿子都这么说了,你就打消再生一个孩子的念头吧。”
母后斜睨了父汗一眼,然后看向我说道:“洪儿,你可想好了,要不要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?”
“不要。”
母后轻叹了一声,说道:“好吧,那便不要了。”
父汗闻言高兴得脸都红了,十分慈爱地看着我,面对如此和蔼可亲的父汗,我真是太不习惯了。
只听说道:“洪儿,你不是想要父汗那把软刀吗,送给你。”
他说着从腰间将软刀卸了下来。
我高兴坏了,慌忙走了过去。
父汗武功高强,软刀更是使用的出神入化,我早就想要这把软刀好久了。
接过父汗递过来的软刀,我高兴得无以名状。
正在兴奋中,只听父汗沉声说道:“好了,可以出去玩儿了。”
“好。”我说着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。
出了门,便反应过来了,父汗这是又把母后抢走了。
我看着手中的软刀,心道:算了,就把母后让给父汗吧,反正我也抢不过他。
在我十五岁的时候,我已经过了五年的军旅生活,父汗便开始带着我处理朝政,对我可谓是谆谆教导,倾囊相授,手把手教我。
我为终于感受到了父爱而高兴,可是两年之后我便迎来了当头一棒。
父汗竟然要传位给我,理由竟然是要带着母后云游四方。
他这两年的悉心教导,原来是早就打算跟母后过闲云野鹤的生活。
其实,我多少还是知道父汗的真实意图的。
母后虽然三十七岁了,可是脸上一点儿岁月的痕迹都没有,甚至被别人认为跟我是同龄人。
有一年的元宵佳节,父汗带着母后和我乔装出宫去玩。
其实我知道父汗一点儿都不想带我,他可不希望我打扰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。可是母后疼我,所以我便央求母后,母后一下子便同意了,父汗只能气得干瞪眼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难怪姑母总对我说,父汗最怕母后,只要找到母后这样的靠山便不害怕父汗了。
姑母嫁给了原舜邻,婚后生了一儿一女,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。
她虽然成婚生子,但是呆不住的性子一点儿没变,三天两头便入宫带着母后出去玩,每次都玩到很晚,父汗每次都要出宫把母后给带回来。
因为这些事情父汗给姑母发了几次火,在父汗的眼里,母后那可是只随时需要小心呵护的小白兔,生怕姑母把母后给带坏了。
其实要我说,姑母怎么样都不会带坏母后的,因为遇到事情拿主意的还是母后,姑母特别听母后的话,父汗真是瞎操心。
每次眼看着父汗要发火,姑母便把母后推出来当挡箭牌,父汗无一例外瞬间没了脾气。
不过父汗是谁呀,那可是天之骄子,耍起“阴谋诡计”来无人能及。
父汗便找到了原舜邻,那原舜邻可是父汗的绝对崇拜者,父汗稍微一点拨,原舜邻便去做姑母的工作,一来二去姑母便被拿下了。
最后的最后,父汗给母后规定了回宫的时间,而且还规定只要他闲着就要带上他一起出宫去。
言归正传,话说这日元宵夜,街市上是各式各样的灯笼,琳琅满目,光彩熠熠。人头攒动,比肩接踵,挥汗成雨,挥袖成云,好不热闹。
父汗远远地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,凝视着母后,笑道:“雪儿,你要不要吃糖葫芦?”
父汗对母后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。
母后很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我有时候常常想父汗这样粗糙的汉子,怎么就拿下母后这样温婉贤淑文采灼灼的女人了呢?两个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,可是偏偏两个人呆在一起又是那么的般配舒适。
这缘分啊,实在是奇妙。
父汗牵着母后的手向卖糖葫芦的老者走过去,我跟在身后,看着二人的背影,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多余。
可是能怎么办呢?我这个多余的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,也不差这一回。
到了跟前,父汗说道:“老人家,来一根糖葫芦。”
父汗是不吃糖葫芦的。
我抬手扶额,父汗果然是把我这个儿子忘记了。
还是母后好,只听母后说道:“老人家,来两根糖葫芦。”
那老人家笑道:“好嘞。”
他边抬手取糖葫芦,边说道:“今天街市上可热闹了,前面还有猜灯谜,你们父女俩可以去看看,特别有意思。”
父汗瞬间沉了脸,问道:“你说谁是父女俩?”
老人家指了指父汗和母后,说道:“你们来不是吗?那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你们是叔侄的关系。”
父汗气坏了,说道:“她是我夫人。”
那老人家愣了一下,赔笑道:“不好意思啊,我眼拙了,眼下老夫少妻确实常见。”
“你……”
父汗气坏了,最讨厌别人说他老,上手便要掀了人家的摊子,好在母后拦住了。
“夫君,你不要这样,人家只是开个玩笑。”
父汗怒道:“有这样开玩笑的吗?”
眼看着父汗不依不饶,母后柔声说道:“夫君,我脚好累啊,你背我好不好?”
父汗这才收起怒火,打横将母后抱起来,向远处走去。
自从我有记忆开始,只要有父汗在,都没有见母后走过路,父汗对母后的宠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
回宫之后,父汗对着镜子照了很久。
他虽然四十多岁了,依旧是魁梧健壮,英俊挺拔,但是因为国事操劳,多少还是有些沧桑的。
于是父汗便不想当可汗了,就害怕老了之后被母后嫌弃,我真不知道父汗有什么可自卑的。
直到我遇到心爱女人的那一刻,我才理解了父汗,因为爱得过于深沉,所以才自惭形秽。
……
(本书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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