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诡异的氛围间,章若愿发现,修罗既然收回了压迫人的实现,拿起手里的国策继续看了起来。
少了视线的压迫,章若愿轻轻呼了一口气,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。
他好像真的是失忆了。
虽然目光还是那般逼人锐利,但到目前为止,似乎只是一种本能的排斥,并没有之前那种森森嗜骨的杀意。
章若愿慢慢挪动脚踝,蹑手蹑脚走到一旁的梨花椅边,见他没什么反应,索性拿了桌上一本书,也翻看起来。
无聊而枯燥的时间过得非常漫,在她以为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候,帘子终于被人撩起来,顾嬷嬷端着一碗刚煮好的药膳走进来,放到她手边。临走时,还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,不言而喻。
章若愿望着腾腾热气的药膳,眼前不由又浮现出他沉着脸,扬言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,她迟疑不绝,迟迟不肯上前。
只是简单端碗药,于她而言,不啻于上刑场那么艰难。
两人就这么无形中对持着,谁也未曾开口。
好一会儿,詹景冽喉咙干涩,轻咳一声,下意识指人倒水。
“水。”
章若愿神经敏感,忽得从椅子上站起来。犹豫一瞬,在他幽深的目光下,倒了杯清水,递给他。自始至终与他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,目光里满是戒备。
詹景冽摸着手中有些烫手的水杯,看她一副明明害怕得很,故作镇定的兔子模样,不由有些好笑,连日来紧绷的神情也稍有放松。指着桌上那碗药膳,命令道。
“还不端过来?”
伺候人这种事,章若愿从没做过,可比起与他面面相觑,道不如有点事情做,来得自在。
两厢思量,她叹了口气,折回桌边,端起药碗递给他。
詹景冽端了碗,一口饮尽,又盯着她瞧了半响,才缓缓道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章若愿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,像是在确定他是否真的失去记忆,可惜从那双幽潭般的眼眸里什么都看不出来。借着放碗的空挡,退回桌边,确认距离足够安全,才回答道。
“若愿,章若愿。”
那种说一个名字,就被人扼喉的经历太过恐怖,她不会允许第二次发生。
詹景冽把她的躲闪看在眼里,也不介意,嘴里咀嚼了两遍这个名字,觉得有几分熟悉,又好像没什么印象,深入回忆,脑袋又开始昏昏胀胀,索性就不再想了。
撩开身上压着的被子,对她吩咐道。
“给我擦擦身子。”
天气寒冷,内室却架起了厚厚的暖炉。太医唯恐他得了伤害,一点凉气不着,又盖了一层厚被子给捂了一晚上。詹景冽浑身黏腻,身上汗湿了,难受非常。
他一向警觉,不放心陌生人碰自己的身体,前些日子都命人烧好水便出去,自行擦拭,动辄牵扯到肩膀的伤口,滋味并不好受。
眼前的女人既是自己妻子,又摆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,胆小如鼠,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。
思来想去,能担此重任的似乎只有她了。
“我?”
章若愿看他大爷似的躺在床上,一副坐等服侍,理直气壮的样子,耐心也被消磨的所剩无几,当下脸色微凝。
“殿下请稍等片刻。”
说完,也不待他同意,自顾自走出去了。
甫一出门,顾嬷嬷立刻迎上来,看她神色愤愤关切道。
“怎么了?可是殿下有何吩咐?”
一个月的相处,在东宫孤立无援,顾嬷嬷对她亲力亲为,若说这个时代还有什么人能够信任,那必是顾嬷嬷无疑了。章若愿咬唇,压下心头的难为情,以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口吻道。
“殿下命人为他沐浴。”
顾嬷嬷先是一愣,随后见她语气如常,神色却罕见十分扭捏,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,顿时便猜出个大概,随即轻笑道。
“太子爷素来不让婢女近身,从前您不也时常侍候其沐浴。
待会儿我命人备好水,您去准备片刻,可别再跟殿下怄气了,这可是个重归于好的机会呢!”
顾嬷嬷十分高兴,而章若愿却难以启齿,她的身份虽已嫁做人妇,但思想确实还是个未通情事的小姑娘,要她服侍一个陌生男子,这种事实在令人尴尬。
两人思维显然不在一个频道,没等章若愿再说什么,顾嬷嬷急急忙喜上眉梢,命人烧水去了。
“……”
“娘娘,东西都准备好了,殿下正等您呢!”
第三次听到婢女声音,章若愿心知是躲不过去了,横竖不过是做个样子。只管进去坐着,让他自己洗又能如何?
做完思想工作,她故作如常走了进去。
内室加了腾腾的热水,一层又一层淡淡的雾氤氲开来,她呶呶唇,正对上詹景冽的目光。明明离得很远,她还是能看到目光中的戏谑。
章若愿视若不见走到先前的桌子上坐下,翻开未读完的那一页,有滋有味读了起来。
被忽视的詹景冽似乎早有意料,也不强人所难了,径自起身从床榻上走下来。
只是简简单单走个路,偏生他神情自若,那笃定的沉稳,仿佛整个天下尽握掌中,不语自威的气势,实在迫人。
章若愿低下头,竭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,就差把脚趾蜷缩在一起了。
索性詹景冽并无与他搭话的意思,走近浴桶边,扯开衣带,露出喷张的肌肉。她只看了一眼,便吓得垂下眉眼,耳边只听见哗哗地水飞洒出来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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