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面如冰面冻结、玻璃凝固。
这世界远比你想得更宏大、更精彩,给你一个发现自己、发现世界、找寻意义的机会,你愿意接受吗,凯罗尔?
人生的意义是什么?
被人需要,需要别人,被人成就,成就他人。
玻璃镜像一片片破碎,视野回到现实,对面的至尊法师依旧笑容不变、云淡风轻,容颜若九重天外的神魔,静静等待她的答案。
“谢谢,但是,不。”
凯罗尔听到自己声音低微,却越来越坚定:
“感谢您的厚爱,您不会比我更了解,我是如此胸无大志的平凡人,平生所求仅仅是一方小小世界。我并非不渴望离开钥匙孔,但钥匙孔里的天地是锚,是浮木,是我在大海上的孤舟;
法师,我愿继续看外面的世界,能看到就已是我的荣幸。”
英雄,还有坐在街边鼓掌的人,她选后者;
凯罗尔想。
肩负苍生的兴亡,或担起命运的重担,是杰出者不能避免的苦痛;她或许不需要太过自贬,如果她最初落入的,不是贝克街221B。
是贝克街221B将她回炉重塑,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,
一个平凡人,有血有肉,具备一切凡人的弱点、劣势,不再隐藏那些被‘天才’鄙夷的脆弱之人;
没关系。
脆弱不可怕,脆弱、痛苦令生命真实。
凯罗尔一时难以想象,若她的落脚点并非伦敦,并非贝克街221B,今天的她会是什么样子?会如何选择?
不过那不重要了,她望见古一法师眼中的了然。
“我理解。”古一说:
“过往一切塑造了你,给你答案。”
是的,凯罗尔点头。
遇见这许多惊才绝艳之人,已经花光她全部运气;
而贝克街221B的一丛温暖炉火,三人并坐,小提琴声飘扬,那便是她今生唯一所求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凯罗尔回到纽约,孤身一人。
“送博士去深造啦?”托尼十分风骚地出现在贵宾通道接她:
“尼泊尔之行愉快吗?你怎么一脸惆怅?”
他惊讶地发现好友一脸后悔:
“托尼,我拒绝掉了一个能让我变成超级英雄的机会。”
凯罗尔:......古一法师!那可是古一法师!
她应该再想想的,失去学习超能力的机会!后悔
钢铁侠:“?”
“古一法师问了我,”凯罗尔便秘脸:“问我要不要一起留下学。”
“你拒绝了?”钢铁侠觉得很有意思。
她叹气:“唉,虽然重来多少遍大概我也会拒绝,但是换成你,学超能力的机会被你拒绝掉,怎么想总觉得亏了一个亿。”
两人走到停车场,托尼招来他的新款兰博基尼,边安慰道:
“不就是超能力,别放在心上,要是你想,我可以给你也造一排马克41,随时变身钢铁女侠。粉色的?嫩嫩的鸭蛋黄?”
凯罗尔转移话题:“呃?你怎么也买了辆兰博基尼?”
“受史蒂芬那辆启发”托尼配合,不再提机甲:
“他从悬崖上掉下去,车都没啥事,人也除了手没受多大伤,说明兰博基尼这款安全性能不错。我看了我车库好像没有,就买了?”
两人上车。
凯罗尔叹气:“行吧,你有钱你快乐。”
“对了,那个...杀手的追捕如何?”她问起走之前的计划进展。
瓦解基本上全是九头蛇的神盾局,还有抓捕冬日战士。
这个话题令亿万富翁脸色变黑:
“弗瑞之前按,呃,电影里的做法也假死了一次,真是人均假死”钢铁侠吐槽:“后面进展很像,他安排老冰棍去抓冬日战士,说怕我去把他当场弄死。”
凯罗尔:那可不,弗瑞是对的。
“总之老冰棍让他逃了,神盾解散,暂时这样。”
他情绪很不好,任谁知道了杀父仇人却无法手刃对方,情绪都不可能好到哪里去。
一脚刹车,两人都被惯性怼得一顿,托尼把车停在路边,很突兀地转脸,语气极为严肃:
“我懂你和弗瑞在担心什么,凯罗尔,我很理智。”
英俊、可爱的脸上毫无笑意,表情堪称恐怖。
凯罗尔:...并没有感觉你很理智
“但是,如果,我是说如果,事情还是会跟内战一样发展,我还是会为,那个巴恩斯,咳,和队长反目成仇,凯罗尔,你”
你会选哪边?你会怎么做?和弗瑞一样两不相帮?
他的话还没说完,未竟之语已被对方领悟,并被迅速给出的回答堵住,斩钉截铁、不需思考:
“托尼,我站你,没有如果。”
极为璀璨的焦糖色眼睛内瞳孔若地震般抖动。
凯罗尔深深明白他此前的不安和焦虑,以及之前跨越大洋打到尼泊尔的电话,关于最终之战的困惑、畏惧,重任在肩导致对不得不自我牺牲的怀疑——他在电话里那么彷徨:
“我深深感到失败,凯罗尔,时至今日,坐拥无数财富,享受无数欢愉,我看遍风景也历经艰险,我以为我无惧死亡;
可是我怕死,我真的怕死...我不想那么死去,凯罗尔。”
“你不会死的,托尼。”她能做的只是安慰他:
“你不会死,我们在找办法,弗瑞在找办法,我们会胜利的托尼。那不是你的责任,我宁愿失败也不愿意你为之赴死。”
她一遍遍重复:“那不是你的责任。”
在世人眼里,钢铁侠托尼·斯塔克拥有一切,财富、地位、智慧、权力,只有他的朋友才知道,他拥有的是那么少,那些都是身外之物,他并非钢铁之躯——他是硬生生炼化了他金子般的心,镀在那具血肉之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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